奇異的是動物性的非理形肢體,與文雅繁拗的莎翁式台詞、西元九世紀的中國七言樂府詩,甚至「塵歸塵,土歸土,靈歸靈」的直譯式英語:”ashes to ashes, dust to dust, soul to soul ”,聽起來異常調和。這是何以半人半獸半屍們的語言,是詩句,而非日常言語?語言在此擺脫了它傳遞敘事、意義、意圖、指涉的工具性,而還原為語言本身,包括聲響、韻律、物質性、符號性,在不同的空間此起彼落呼應,隨演員行動流淌全場。這齣戲徹尾地擺脫理性的窒囿,突顯非理性的強大能量。
我感到迷惑的是根據以前所讀的理則學,一般分歸納論證(inductive argument)和演繹論證(deductive argument)。前者由相同的特定事實推出普遍性和抽象性的原則,基礎是對世界的親身體驗或觀察,因此具實證性(empirical),包括通則化(generalization)和類比論證(argument by analogy or analogical argument)兩種歸納論證類型。演繹推理(deductive reasoning)則是從一普遍性和抽象性的原理推論出特定的事實或事件。我不知李維史陀的根據為何,但他講的結構法似乎接近以上分類中的歸納類比法。
另一方面,他否認自己是一個科學主義者。他說:科學永遠不能給我們所有的答案,科學的思維和具體事物的邏輯(the logic of the
concrete)是對立的(34),但神話擴展了科學應用的傳統路線,不僅尊重和運用感官所得的資料,甚至可運用在意象和符號上。李維史陀暗示了一道樂觀的前景:從此科學與神話便不再分裂。
傳統人類學對「原始的」民族的兩種主要詮釋:一以Malinowski為代表的功能論,認為原始民族的思惟完全受生活基本需求(食、性等)所決定。二以Levy-Bruhl為代表的低等論,認為原始思維與現代思維差異處在於,前者完全受情緒與神祕的表象所支配。李維史陀對二者皆加以修正,在《圖騰主義》(Totemism)、《野蠻的心靈》(The Savage Mind)中論述沒有文字的民族如何在瞭解世界的本質、社會的需求、自我的欲望上,同樣可以做出毫無功利性、思辯的思考。
李維史陀比較同樣北美瓜求圖(Kwakiul)印地安神話:一本是受過人類學訓練的George Hunt等編纂的《金襄神話》(Tsimshian Mythology),另一是酋長Kitimat口述的《美帝克人》(Men of Medeek,1912),以及1974另一酋長所口述的歷史。雖描述的同一段歷史/神話,情節相同,各自時間、地點、人物不同,解釋也迥異。他得出結論:神話是封閉的系統,而歷史是開放的系統。前者是靜態的,相同的神話因素一再出現,保證將來和現在和過去一樣;後者是動態,對我們來說,將來應該永遠與現在和過去不同的。
《一僱二主》劇名類似十八世紀義大利知名喜劇《一僕二主》(Arlecchino---Servant of
Two Masters),其實指的是二十世紀末剛興起的一種新型態勞僱關係----派遣勞動,「諧擬」一個派遣勞工有兩個雇主,卻並無享有兩份薪水兩份福利,反在遇到職災時慘遭派遣機構和要派機構雙方互踢皮球、不負責任的社會現實。上午剛播出前明星職災致死竟不獲理賠的新聞,不料晚上就在劇場看到相關的勞動議題。
比起宅女小紅多少反映女上班族生活瑣碎感性,《羞昂APP》更多的是呈顯一種無有不可虛擬的態度。從上班時間只操心幫男友代購團購布丁的OL,慘遭簡訊分手,OS先生出來幫忙讓獨白變對話,有如電影《口白人生》(Stranger than Fiction)不請自來的旁白,只是後者其實是一部小說文本,羞昂宛如聊天室打屁精選輯。「小劇場女神」謝盈萱和小劇場「長青樹」Fa(他們被問到體重問題絕不尷尬),形象百變,彷彿被社交軟體Line上的貼圖角色「熊大」、「兔兔」、「饅頭人」附身,表演非常卡漫,立馬讓簡潔優雅的舞台變Line底圖,影像MV反成為全劇最抒情的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