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新書《論創作》與執導影片《側影或影子》發表會,4月30日(星期三)晚上七時於誠品信義店視聽室(台北市松高路11號6樓)舉行。
查資料時讀到學者周質平<現代人的恐慌>用了一組傳神的字眼:「指顧之間」--只要手邊有部電腦,稍一搜索,總能找到一些想要的材料,「讀書」的概念,漸漸有被「上網」取代的趨勢。他又說:
網際網路時代特別容易將「信息」誤為「知識」,將「信息」錯覺為「思想」。信息往往只告訴我們「是什麼」,在獲得的過程中,並不需要太多的思考。但知識和思想卻是「為什麼」,在獲得的過程中,需要思考、分析和解釋。
我自己的網站也有「信息」的分類--INFORMATION:整理所讀所見,還不能稱之思想,近似自己思考的素材,也許也可作為別人思考的素材。
看了周教授這段話,更認定我選用「信息」可能比「評論」更正確一點兒。
最近兩筆資料吸引著我:一則顯出對被邊緣化的焦慮與失落感。見周質平(見<文訊>專訪(上),(下))寫於2006年<漢語熱的沉思>談到台灣國際上(我想特別指美國)
華語文教學的地位,四十年來從「重鎮」失落為「散兵游勇」。原坐落於台灣大學校園內的「全美各大學中文研習所」(由史丹佛大學主持,故又名「史丹佛中心」)一九九七年遷到北京清華大學校園內,也曾是海外學子學習中文的首選基地台灣師大「國語中心」,也已盛況不再……。
第二筆資料則顯出對被邊緣化和被權力遺忘的怡然自適。見高行健日前在聯合報<二十世紀政治入侵文學>論作家的位置,將遠離權力,也遠離大眾趣味的文學稱「冷文學」:
二十世紀的上半葉,作家還可以結社,自籌資金,自費出版,自負盈虧,靠寫作尚且能聊以維生。現今,這差不多成了天方夜譚。作家如果不理會市場的行銷,不追隨時尚,置大眾的口味於不顧,自然無法謀生。從事這種嚴肅文學的寫作,不能不說是一種奢侈。然而,這種文學作品的價值就在於遠離一切謊言,不去製造假象,呈現和揭示人真實的處境和面臨的種種問題,當然讓人困惑不安,卻喚起思考。
一些知識分子現今竟然又在呼喚重建烏托邦,甚至於召喚馬克思的幽靈。殊不知,沒有理想沒有烏托邦其實不壞,令人反倒更加清醒。面對現今的社會,以及人處境的荒誕,一個人一旦覺醒到要去贏得做人的尊嚴和獨立,這種孤獨感當然很難承受。現今這時代,政治與媒體越來越喧鬧,而人卻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為孤獨,這也是現時代人的真實狀態。孤獨的個人意識到自身存在,處在種種社會困境之中卻還要發出的這種微弱的聲音,得有一種力量。這力量首先便來自作者的自信,得相信這種文學存在的必要,否則,不可能長年持續這種寫作。
因此,這注定了是一種冷的文學,也因為作者並不以此來發洩一腔憤怒。作家先得擺脫一時的衝動和挫敗感,才可能關注這個世界。從事這樣的寫作,需要一雙清明的眼睛,或者說,一雙冷眼,冷靜關照這大千世界的眾生相。
這樣的作家自然不企圖充當時代的風雲人物,置身於社會的邊緣,也是這種寫作的一個必要的條件。一個現代的隱者,同社會保持一定的距離,才可能保持清醒,觀察周圍的世界,並且贏得精神的餘裕,內觀人自身的煩惱、焦慮和妄念。
彼皆喜歡熱,我獨喜歡冷,這是一種創作的奢侈。擁此奢侈,邊緣與失落大約不算甚麼,甚至可說得其所哉吧。
只是這種「冷」,和對社會關心對不公義分配的「熱」,能否並存?本文沒有答案,我也還在思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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